20年疫情爆发:20年疫情爆发时间
二〇〇三年,非典的白色浪潮席卷中国时,我七岁,记忆是碎片式的:教室弥漫着刺鼻的醋味,母亲反复搓洗的双手,电视里滚动播放的“众志成城”,那时,“疫情”对我而言,是一个庞大而模糊的远方词汇,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和一种懵懂的集体亢奋,大人们说“会过去的”,于是它就真的过去了,沉入个人史浅滩,成为一枚被岁月包浆的旧贝壳。
谁曾料想,十七年后,这枚贝壳会以如此狰狞的方式,被历史的巨浪重新拍回现实的岸边。“新型冠状病毒”、“武汉”、“封城”——这些词汇在2019年末的寒冬里,像一颗颗冰冷的铆钉,将“疫情爆发”这四个字,死死钉入全人类的共同叙事,这一次,它不再是他人的故事,也不再是童年的模糊背景,它是我退掉的车票,是囤积的口罩,是屏幕上跳动的确诊数字,是深夜对远方亲人无言的牵挂,记忆的堤坝,在相似词汇的猛烈冲刷下,轰然洞开。
两场疫情,像隔着二十年时光长河的对望,一面镜子,照见了惊人的“变”,非典时,信息的流动如同节制的溪流,主要依靠电视与报纸;而新冠时代,信息是咆哮的瀑布,也是汹涌的暗流,我们在社交媒体上同时经历着感动、恐慌与撕裂,非典的战场似乎更“具体”,集中于医院与社区;新冠的战线却无处不在——云端课堂、物流网络、全球供应链,乃至每个人的心理防线,科技从未如此深入地介入一场抗疫,也从未如此清晰地照见数字时代的沟壑。

镜子更照见了那些沉重的“不变”,对未知病毒的恐惧,从未改变,非典时抢购板蓝根、白醋的慌乱,与新冠初期囤积双黄连、消毒液的场景,隔着岁月遥相呼应,那是人类在莫测自然面前最本能的失措,对英雄的渴求与颂扬,也未曾改变,从非典时的“白衣天使”到新冠时的“最美逆行者”,称谓更迭,内核依旧是对奉献与牺牲精神的至高礼赞,以及在巨大不确定性中对“守护者”的形象寄托,更深刻的不变,或许是疫情对人类社会脆弱性的反复揭示,对“正常生活”何其珍贵的再度确认,以及个体命运与宏大历史之间那根纤细而易颤的连线。
二十年,足以让一个孩童长大成人,也足以让一场集体记忆沉入潜意识的海床,但当“疫情爆发”的警报再次拉响,所有沉睡的记忆瞬间苏醒,并与之叠加、共振,我们忽然明白,疫情从未真正“过去”,它是一次次来袭的浪潮,每一次退去,都留下地貌的改变,非典改变了中国的公共卫生应急体系,而新冠,正在更深层地重塑全球的政治经济格局、社交模式与人类对自身的认知。

站在今日回望,“20年”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时间跨度,它是一道比较的坐标,让我们丈量科技与社会的疾驰;它也是一条联结的纽带,让我们体认人类情感的恒常,两场疫情,是两代人共同的“,它们在记忆的深渊里呼喊应答。
我们面对的或许并非如何“终结”疫情,而是如何与这种周期性的“爆发”共存,既要凭借那“不变”的勇气、坚韧与人性光辉来渡过每一次急流,也需依靠“变”的智慧、科技与制度创新来建造更坚固的方舟,当记忆的堤坝被凿穿,流淌出的不应只是往日的恐惧,更应是鉴往知来的清流,因为每一次疫情的潮汐,都在逼迫我们回答同一个问题:当下一波浪潮不可避免来临时,我们——作为个体,也作为整体——是否比二十年前,准备得更好了一些?
这,是二十年间两场疫情爆发,留给我们最严厉也最珍贵的叩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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